把那東西關了！”她怒氣沖沖地朝身後低語。

一陣摸索毛毯和魔杖的窸窣，警報聲被吸入管中，音調漸漸升高，最後消失了。

門下，一陣沈默。接著，有個聲音在叫她的名字。她認得的聲音。她的腹中一陣翻江倒海。

如果是食死徒倒好了，可來的是他——

莉莉拉開門。她需要離開這個房間。立刻。

“等等，”身後的西弗勒斯發出了嘶嘶聲，摸索著站起來，“是誰——”

沒時間回答。她一甩手將書送回書房中，書剛脫離手中，她便立刻死命跑開，穿過走廊，轉過拐角，一步跨下兩級臺階。

闖入者等在樓梯底部的門廳處，微笑著抖落他頭發上的煤灰。“抱歉突然闖進來。我們沒收到你的回覆。還以為貝拉可能會回來繼續搞破壞。雷古勒斯覺得沒必要，但我覺得有，所以過來看看。”

“小天狼星，”莉莉氣喘籲籲，努力讓語氣聽上去愉快。但絲毫沒有達到效果。“見到你真高興。感覺你昨天也在這兒。”

“是前天，”他說，打量著她那皺巴巴的衣服和惺忪的雙眼。“我是不是吵醒你了？我們用消失盒發送過留言。而且不止一次。想確定用什麽途徑去阿爾巴尼亞，還有些消息和謠言可能需要你親耳聽一聽。”

“我們一直在忙。”她揉了揉臉，試圖保持清醒，使談話不至於完全失控。

“忙？”

“在做準備。為了我們的行程。”她終於調整好呼吸，勉強笑了一下。“進展良好。事實上，今天應該就有成果可以展示。”

“已經可以了？”

他一副驚訝的模樣，這讓她很惱火。“是的，已經可以了。你以為我們要等到覆活節？”

他擡起雙手。“還以為會很覆雜。”

“的確很覆雜。”

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。“而你用一天半的時間就解決了？”

“還沒有，但也差不多了。以前並非沒人成功過，煉造體是非常有用的東西，但制作起來有難度，而且並不總是像家養小精靈那樣聽話，所以會有點神秘，大部分的文字記載都來源於最後一次妖精叛亂之前。制作所用的基底對於孩子來說也足夠容易理解，只需要——”

小天狼星又擡起手。“我不用知道所有細節。”

她叉起雙臂。“那你為什麽還問？”

現在是他對她惱火了。“梅林啊，莉莉，我不知道那個蠢貨都讓你幹了些什麽。”

在她身後傳來另一個聲音，既冰冷又熟悉：“我沒讓她做過什麽。她所做的完全是出於自願。”

她扭頭看去，西弗勒斯自樓梯而下，像個吸血鬼似的昂然走來，穿著他日間的長袍，一副她身上全然沒有的泰然自若。小天狼星的臉扭曲的程度似乎在說他立馬就能發出毒咒。她猛地呼出一口氣，如果沒憋住的話幾乎要笑出聲來。說起外表。她確信自己現在看起來像個流浪者，而且氣味還要難聞。

西弗勒斯走到她身邊，轉向她問道，“這只狗為什麽單獨來了？”

“我來這裏是出於好意，”小天狼星反駁道。“那可不是你能理解的——”

莉莉無視了他。“很明顯我們在工作的時候漏看了消失盒。留言裏說了為阿爾巴尼亞做的準備。還有其他事。”

“啊哈。”他瞇起眼睛盯著小天狼星。“所以我們被占領了。”

莉莉翻了下眼睛。“你非得說得那麽惡意嗎？”惡意總比其他的要好，但也沒好到哪裏去。

“我記得你流的血加進坩堝裏不下五次。”

“西弗勒斯！”莉莉發出警告，與此同時小天狼星挺直身體說，“血？”

西弗勒斯的嘴角掛著一絲刻薄的笑意。這種表情不是一個好人會展現的微笑，撇著勾起的嘴唇，露出威脅的牙齒。她知道，他是在用什麽對付她，這一使命，她的心甘情願，打破她之前對於黑魔法的牢不可破的邊界，在搜尋更黑暗魔法的名義下妥協。

“是的，小天狼星，血，”她嘆了口氣，一只手扶著額頭。“用我的血制作我的覆制人。不用問了，是我的主意。”

小天狼星的表情就像看到她的腦門上長出了獨角獸角。他看向西弗勒斯，縱然他有最初的泰然自若，但頭發沒有梳理過——雖然頭發相對平直但他還是有一把梳子的——然後是她的頭發，簡直是一團紅色染就的颶風。小天狼星的心裏顯然催生出了疑問，令他擰起眉頭。莉莉克制著自己想用手指梳理頭發的沖動。

“好吧，”小天狼星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。“我們只是擔心而已。你通常會留意那個消失盒。不過看起來你們兩個都——都挺好的。”

見鬼。唯一比公然質問還要糟糕的只有暗自懷疑。莉莉迫切地想洗個澡，但是不行。“如果我們今天就要檢測成果的話，新的基底現在需要加熱了。你想在我們熬煮的時候待一會兒嗎？”

西弗勒斯沒把他們倆放在眼裏。“大概是待在狗窩裏吧？”

“相比於你晚上睡覺的鐘樓，斯內普？”

這陣勢太接近莉莉所熟悉的了。“你們是想繼續無意義地爭吵，還是好好把事做完？”她轉身向樓梯走去，然後回頭向小天狼星示意。西弗勒斯來或不來都只會出於自願。“上來告訴我你之前發送了什麽消息。實驗室裏有只半死不活的鹿。別被嚇到了。”

於是，在跟著她進入實驗室看到那只鹿時，小天狼星只是發出了一點微弱的悲傷的喉音。“它還活著？”小天狼星問道。

“必須活著。類似於覆方湯劑，如果你還記得在魔藥課上學過的話。在身體的某個部位使用魔法產生共振來與原型關聯。和覆制傷疤之類的一樣的原理。如果共振對象死了，連接就會斷開。”莉莉在房間中央的巨大坩堝下生起火，然後解除了基質上的密封咒。基質已經冷卻了，頂上浮著一層薄薄的發亮的油，但沒有凝結成需要撇凈的薄膜，也沒有被汙染的跡象，沒有過夜後的魔法變得古怪的陳舊跡象。那顏色是近乎黑色的紅。

“你不會想靠得太近的，布萊克，”西弗勒斯傲慢地說著，走入房間來到她身邊。“這項工作可不是毫無危險的。”他凝視著，嫻熟地將杖尖懸在表面。基質顫抖了，好像是被觸碰後作出了反應，液體向著他杖尖對準的那一點聚攏。他對著莉莉低語，“看起來還能用。”

“當然了，我很清楚怎麽設下密封咒，”莉莉煩躁地嘟囔。“所以你要說的消息是什麽，小天狼星？”

“好吧。嗯——斯內普制作的毒藥在布斯巴頓沒有奏效，但城堡還是被攻陷了。”

莉莉僵了片刻。是她的所為，當然了。她最初的要求。她回頭看去，小天狼星正靠在墻上，但似乎並不像他擺出的姿勢那樣自在。“他們有懷疑什麽嗎？”

“能力不足。暗中篡改。”小天狼星瞇起一雙灰眼睛，緊緊盯著她的雙眼。他的肩膀繃得更緊了。“還說了一兩句關於你的悄悄話，莉莉。不算多，可是但凡有一句都太要命了。”

莉莉轉回臉，將橄欖木棍伸進坩堝，隨著加熱開始了緩慢從容的攪動。“那——他說過什麽嗎？”她無法讓自己稱他為黑魔王。

“還沒有，但是從相當多的方面看來，他已經不止一次聽過這些話了。自從可以依賴於毒藥來幹苦差事，那些去了前線的人就一心要擊垮城堡。結果比他們計劃中遭受了更多的損失，不過最終，他們還是攻占下來了。”小天狼星從墻邊離開，雙臂交叉，朝他們踏出幾步。“整條河都沸騰出了蒸汽，因為是有毒的，任何吸入的人——好吧。多花了些時間，但達到了目的。都是些齷齪事。不過他們好像知道蒸汽是從哪出來的，當然最後也沒能因此保住命。話說回來，你動過什麽手腳？”

“對龍葵施了魔法。”她隔著坩鍋看向西弗勒斯，努力不去多想那些死亡的慘狀，她所造成的死亡。“我們準備好了在必要的時候逃跑。”

西弗勒斯沒有對上她凝視的目光。“在必須那樣之前我會應付黑魔王的疑心，”西弗勒斯波瀾不驚地說，眼睛盯著她攪拌的雙手，留意著升騰起的蒸汽。

“你能應付他？”小天狼星說，音調降低了一個八度，末了還嚴肅地笑了聲。“他能讀取思想，斯內普，我還以為你知道呢。”

“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，布萊克，”西弗勒斯怒吼，目光閃向那個男人。“我們不是所有人都為了得到保護而變成野獸。”

“你知道他會怎麽對待你嗎？”小天狼星嘲諷著，靠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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